又是盒子,又是盒子, 怎么那么多破盒子!纪慎用灵力把木盒吸到手里,仔细端详,翻来覆去看了半晌。
木盒没有上锁, 不用刻意打开在翻弄过程中就开了条缝, 里面的物件从中滑出,发出一声轻响跌落在地。
这是什么?
纪慎一脸疑惑地将其捡起来,正准备细细去看的时候,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:慎儿。
纪慎瞬间感到一丝凉意顺着背脊迅速往上攀爬,他慌忙把捡起来的物件藏入袖中, 拭去额间陡然渗出的冷汗,站起身扯开一个强颜欢笑的笑:师、师尊。
怎么不和为师说一声便私自下山?
纪慎在内心默默数了一下,他的师尊大人居然同他说了十四个字,这可是足足十四个字啊!
是不是代表师尊其实没有在生气?
总之还是先道歉比较好:师尊,弟子知错了。
嗯。
嗯是什么意思啊?是放过了还是没放过啊,根本让人听不懂啊呜呜呜。
师尊,弟子真的知错了,弟子马上回去闭关修炼。
嗯。
唉,又要在一丝阳光也看不见的小黑屋里手脚系上银色链子修炼了,还是他太弱了,得努力修炼努力变强才行。
另一边,不知睡过去多久的季远溪终是醒了过来。
季远溪一直以为不管怎样顾厌都不会对他出手,可那晚竟然被顾厌一掌击昏了过去。
所以说,倘若选择离开,那位喜怒无常的魔尊大人真的会杀了他是吗?
若偷偷逃走,天涯海角也会被魔尊大人追杀是吗?
不过这样说的话,看来顾厌依然是对缘玉所说性命相连的事情不知情了。
季远溪揉了揉生疼的后脖颈,这疼痛似乎是在睡眠中落枕导致的。他一边揉一边下床,推门出去打算暗戳戳观察下如今人在哪里,猝不及防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那个红衣男人。
季远溪心神一凝,下意识后退两步道歉道:对、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
顾厌弯唇一笑,远溪,你醒了。
这个语气,仿佛是寻常至极多每日问候一样。
他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吗?
可自己做不到。
是,我醒了,我要去洗漱。季远溪低着头绕过顾厌,在背后那道视线中迈着极快的步伐迅速离去。
匆匆逃离,季远溪这才敢抬眼。
一片陌生场景映入眼帘,是从未到过的地方。从周围充沛的灵气和安谧的环境推测,似乎是身处某个宗门里面。
哪个宗门?
总之肯定不是衍月宗。
季远溪漫无目在四周绕了一圈,默默记下走过的路和四下所有的一切。
远溪,你说去洗漱,怎么去了这般久?
听见这个声音,季远溪心头止不住地跳了起来。
他不敢回头,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脸,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,立于原地头也不回地道:我洗漱完了,出来逛一逛,不行吗?
我陪你逛吧。
音落,手中传来微凉触感,修长手指强硬的一根根掰开他紧握的拳头,强行执起陷进去,五指深深相扣。
季远溪很想发火,可他如今是真的不敢了,按捺下内心往上窜的火苗,扯动唇角,露出一个和煦的笑:好啊。
远溪,想吃什么?
我辟谷了,不想吃东西。
带你去吃你喜欢的东西,我们走吧。
说了不想吃东西,是没听见吗?
不,不对,不管自己回复什么样的话,这个男人后面接的都肯定是那一模一样的同一句。
他有些不一样了。
季远溪垂头咬住下唇,无意识下使了力,渗出一丝鲜红的血。
远溪,怎么一直低着头?
轻柔的声音宛若身上拂过的风,季远溪却微妙的听出其中潜藏的一丝危险和不容置疑。
若坚持低头,下一刻是不是会被他强硬的把头抬起来?
季远溪另一只未被牵起的手,在袖中由于攥的太紧,关节已经开始微微泛白。
我刚才在低头想事情。季远溪微笑着抬头,至于是什么事情,你就不要问了吧。
怎么流血了?顾厌垂首,覆过来舔走那滴艳红血液,唇边扯开一抹极美的笑,很甜。
季远溪忽然觉得很害怕。
他的猫猫,怎么感觉比以前更疯了。
季远溪挪开视线,问:这里是哪里?
远溪,此处是沧海宗。
原来是沧海宗。
什么意思?
这是非要自己替他恢复修为是吗?
不过话又说回来,如今是以什么身份进的沧海宗?
季远溪很想知道就直接问了:我已经不是衍月宗弟子了,沧海宗岂会让我让我随便进来?
季远溪下意识想说我们,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。
顾厌轻笑着看他,纠正道:远溪,是我们。
好好好,是我们,沧海宗为什么会让我们进来?
远溪,对外你依然是霁月尊者,宗主不允许此事被外人知晓,你忘了么?
我没忘。季远溪不能当无事发生过,他过不了内心那一关,可我不想再用霁月尊者的名号继续招摇撞骗了,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原主。
那我另寻一具你喜欢的身体,好吗?
这天下所有人,你随意挑选。顾厌凑到季远溪耳畔,缓缓道:只要你看中的都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