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们将生活的希望系寄于此,他们散花烧香,肃穆祈福,花瓣落在华贵的宝车上,卷起淡淡佛香,更显壮观。
声声的玉帛敲击中,魏云珠正乖巧的被呼延必抱在怀中,她虽然内心十分厌恶,可面上却不敢吐露一分一毫,她必须先蛰伏起来,放松他的警惕,况且,只有离开帐篷,才有逃离的机会。
更糟糕的是,她被喂了药,浑身无力。
透过马车窗,她也瞧见了那华丽宝车,有些微微震惊,北地一代名声大噪的佛子,竟然是个年纪尚小的幼童。
魏云珠仔细的瞧着那孩子,微微皱眉,真的看不出一丁点儿佛缘。
他通身胖乎乎的,圆圆的面颊倒是沾上了丝可爱,但是目光却是异常的呆滞,甚至有些涣散,和灵动没有一点关系可言。
就类似于,被过度打磨的美玉,灵魂被掏空,只剩下一个麻木不仁的躯壳,这根本不是悯怀众生,倒更像是毫无思考能力的木偶,苍白又麻木。
仿佛他被万人敬仰的高位,却也吸干净了他的精气神儿,就是街旁,被亲娘抱在怀里吃着冰糖葫芦的小娃娃,都比他灵动百倍。
若是将这佛子放在长安城任何一座私塾,课上这样的出神,恐怕怎么都会被先生斥责一句,学业不精,冥顽不灵。
魏云珠秀丽的眼眸中,满是疑惑与不解,这样寂静的死水,却被人们奉为神明可场面这样宏大,她也一时有些怀疑自我。
可下一秒,她瞧见了高台上,站在佛子身边的人,那是顾延翊!
他永远都是芝兰玉树,嘴角的笑意彰显温文儒雅的气度,一切,他的一切都是仙露明珠般,精准计算好的温润。
不愧是顾家。
层层寒意从魏云珠心底往出冒,真不愧是你啊,顾延翊。
外,一个顾怀茂,把控兰陵的众多商线,大权独揽,横行无忌,大肆敛财,为疯长的野心添砖加瓦。
内,扶植一个稚童成为佛子,把傀儡推上神坛,佛法也成了他们控制人心的工具,潜移默化下,控制北地百姓们的思想。
对于外,不过是顾家世世代代沿用的伎俩,可这内,必然是顾延翊的手笔。
大周的雪中竹枝,识明智审,做事渊谋远略,他一定知晓,人心才是问题的关键,只有抓住了人心,才可得到一切。
不过,魏云珠的眼神并没有在他身上有过多的停留,她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。
终于,那一袭雪袍,闯入了她的眼眸中。
远远的,穿梭过芸芸众生,裴寂就矗立在那儿,如同绝世独立的玉宇琼楼,一眼便可惊醒梦中人。